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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析池莉“新寫實”小說的平民色彩
（作者未知） 2010/8/27
（接上頁）》是池莉的成名作，是她平民化寫作的開始，也是她撕裂自己的第一個作品，她開始“用我的目光，用我的感覺，用我的語言，從我的角度去寫蕓蕓眾生”。在這部小說中她寫出了當代產業(yè)工人的生活現(xiàn)狀。作為生活主人翁的他們有責任心和自尊感，也有生活的煩惱，甚至無奈和悲哀�！稛⿶廊松穾状伪痪芙^，據(jù)池莉所說，編輯希望她大動干戈改一改，因為“這哪兒像工人階級呢?里頭的愛情部分哪像愛情呢?真實的作品最終會得到認可，《煩惱人生》的發(fā)表及引起關注鼓勵了池莉繼續(xù)寫作的信心:“我堅持著自己的撕裂，我像一只獵犬那樣警惕地注視著生活。我反反復復做著一件事情，用漢字在稿紙上重建仿真的想象空間。池莉的仿真實際上就是一種直面人生的文學態(tài)度，它之所以能引起人的共鳴，不僅在于池莉選擇了一種世俗的眼光、世俗的語言來對平民生活進行藝術處理，還在于在這樣的平民故事里，池莉始終能夠把自己化人平民。在她的人生系列三部曲(《煩惱人生》、《不談愛情》、《太陽出世》)中，我們都可以感覺到池莉融人了太多的個人體驗。在她談論自己最多的一篇文章《怎么愛你也不夠》中，我們看到，很長一段時間，她也經歷了印家厚式的無房的痛苦，經歷了長途上下班的苦惱。她也像李小蘭那樣經歷了生兒育女的煩惱、痛苦、欣喜、快樂�！稛⿶廊松钒l(fā)表之后，不少武鋼工人都說自己是印家厚。這樣的共鳴實現(xiàn)了池莉小說的到位意識，小說“只要寫得到位，就像一顆小石子一樣正好投到人的心口，人的心一動，便會有一聲感嘆來與你交流”。這種到位的原因就在于她與作品中的人物的一種身份認同和情感上的“親和性”。
平民化還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池莉筆下生活著一群在生活困境中頑強地掙扎著活下去的人。她曾在一篇手記中說道:“我知道我們今天活得很不容易�！痹诩娂嫃碗s的現(xiàn)實人生中，在這個大轉型的時代中，處在生活底層的平民承受著來自方方面面的現(xiàn)實問題的浸染和困擾。面對現(xiàn)實，池莉和印家厚一樣無可奈何:“現(xiàn)實是無情的，它不允許一個人帶有過多的幻想色彩�！薄俺３Ｊ沁@樣:理想還沒有形成就被現(xiàn)實所替代。那現(xiàn)實瑣碎，浩繁，無邊無際，差不多能夠淹沒銷蝕一切。在它面前，你幾乎不能說你想干這，或者想干那;你很難和它講清道理。但是，池莉的可貴就在于她雖然是一個現(xiàn)實主義者，但不是悲觀主義者，恰恰相反，以自己的智慧調和自我與現(xiàn)實的關系。怎么在有限的條件中生活得更好，才是她極力推崇的人生態(tài)度�！拔覀兌级米约贺毟F落后。我們都想盡量過得好一些。因此，我們都在做著同一件事，這也就是《煩惱人生》中印家厚所身體力行的:少罵娘多做事，讓現(xiàn)狀在一件一件的事情中得到改善。細讀《煩惱人生》，會發(fā)現(xiàn)它并不像有些人所說的，展現(xiàn)了一種“茍活的人生哲學”，彌漫著一種無奈絕望的氣息，而是各種情感的雜揉體，迷茫與信心并存，絕望與希望同在。面對生活中的種種瑣事，印家厚也會有“一種厭煩、一種焦灼”，“心中和江水一樣蒼蒼茫�！�，甚至發(fā)出人生如夢的感慨。但印家厚并沒有被一種頹廢的情緒所籠罩，反而時時去調節(jié)自己的情緒。看著可愛的兒子，他會感到“生活原本充滿了希望與信心”。讀到生活不如意的老友的來信，他會慶幸自己“生活正常、家庭穩(wěn)定、精力充沛、情緒良好、能夠面對現(xiàn)實，他的自信心又陡然增強了好多倍”。無論你怎么說印家厚，說他胸無大志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充滿阿Q氣息也好，但你不能不肯定他直面現(xiàn)實、樂觀地生活下去的人生態(tài)度�！稛⿶廊松芬苍S是池莉最為低調的一篇小說，在這之后的《太陽出世》、《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等作品中，也洋溢著對凡俗人生的熱愛。
20世紀90年代池莉的中篇小說《你是一條河》，更是把這種“不屈不撓的活”展示到了極致。故事寫的是污水鎮(zhèn)一家普通居民近三十年的生活變遷。1964年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把30歲的辣辣變成了領著七個孩子的寡婦。當時她“最大的兒子得屋十三歲，最小的是一對花生雙胞胎，男孩福子和女孩貴子，剛剛滿了兩周歲。而她肚子里還懷著四個半月的身孕”。可是辣辣居然挺了過來，掙扎著把幾個孩子撫養(yǎng)成人，因為她堅信:“在灑水鎮(zhèn)，只要勤快還能餓死?”幾十年中，她經受了丈夫去世的慘痛，兒子變瘋的打擊，私生女貴子莫名其妙懷孕的羞辱，兒子四清失蹤的痛苦，親生女兒冬兒的鄙夷和誤解……各式的生離死別充斥著她的生活，可是辣辣不屈不撓地堅持了下來，這種“不屈不撓的活”在她依靠賣血來養(yǎng)家糊口的自我犧牲中達到了極致。辣辣是一個被粗礪的生活磨平了溫柔本性的女性，在她身上可能找不出通常意義上溫情脈脈的母愛，但她卻有著處在底層的平民的頑強蓬勃的生命力。這種在艱難生活面前掙扎活下去的精神正是池莉所欣賞的�！拔也恢朗撬缐蚜疫�是活壯烈，可我知道今天我們活得很不容易�！钕氯�，活得愉快卻是件非常難的事，也是非常值得歌頌的事。在外國名著中，安娜•卡列尼娜的死動人心弦，在今天的中國，她只有頑強地瀟灑地活下去才會獲得讀（未完，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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