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超時空接觸》中的科學精神與宗教信仰
潘少軍 2012/3/3
(接上頁)為在這個程度,科學認知上的“真相”充當了宗教系統(tǒng)中“先知”的角色:你怎么向后知后覺們解釋你的先知先覺呢?到了這個份上,“時空旅行見外星人”和“碰見上帝”已經沒有任何本質區(qū)別了。
原著作者卡爾薩根(美國著名天文學家與天文物理學家)借助這個故事,讓我們同時認清了科學與信仰的本質:科學是總結已知探究未知的途徑,信仰是對未知的崇拜與尊重。那個著名的“圓周”比喻大家都是聽過的:圓周內是已知的知識,圓周外是未知的領域,圓周越大,表明科學的認知范圍越大;但同時,能夠接觸到的未知領域也更多了。對待未知的茫然、特別是在窮盡科學之后仍然覺得茫然的情緒,會激發(fā)出“宇宙真他媽的神奇”的自然想法,從而發(fā)展出對神奇宇宙的無限崇拜。但是,這種崇拜,不是以一個“人格化的神或上帝”作為訴求對象的,它純粹是一種最原始但有最徹底的尊重感悟——這種感悟正是最原始宗教的本意。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愛因斯坦是“信教”的,但他信仰的不是人格化的基督,而是一個只存在他腦海中的完整神秘的宇宙本體。
對于信仰的狂熱是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什么人最虔誠?回答是:最不懂科學的人,以及最懂科學的人。只是,這兩類人信仰的完全是不同的東西,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上。舉個簡單的類比:很多人信佛是求得佛祖保佑,而極少數(shù)人信佛,是想從佛法中探究生命及存在的本相。前者是無知者的茫然恐懼,后者是求知者的鉆研,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由此可以得出的結論是:信仰也是有不同層次的?茖W本身不僅存在信仰問題,還存在如何“科學地信仰”的問題。對宇宙萬物保持必有的敬畏心態(tài),這不是無知與懦弱,恰恰是真正的科學探索精神。正所謂“無知無畏不算勇,有知有畏方成圣”。
當然,電影在用故事與圖像表現(xiàn)這種辯論的時候,個人認為,還是存在硬傷的。例如相對論的原理,科學界的同志們都是懂得一些的。那么,這群懂得相對論的同志們,怎么可能在最后的聽證會上集體質疑女主角所說的地球一秒鐘內所經歷的18小時地外旅行呢?這幫家伙怎么能否定瞬間空間旅行的可能性呢?最關鍵的是,如果不相信相對論的時空穿梭推論,那憑啥相信外星人的穿梭器管用而不惜投入巨資呢?在這個意義上,劇本頗有些自相矛盾。很明顯,最后的這種局面,只是為了營造強烈的戲劇沖突,而在一定程度上犧牲了劇本在邏輯上的嚴謹性。
其實不止邏輯問題,劇本在橋段設計方面,也有些庸俗化的跡象。最典型的就是那個混進發(fā)射臺搞恐怖爆炸的“宗教原教旨”人士。很難想象,如此重大級別的機密場所,會讓他堂而皇之的混進來。這也只能說是劇本為了制造轉折而搞的噱頭了。
不過,在另外的劇情元素上,本片的確做得異常真實,例如關于宇航員資格的問題。挑選代表最前沿科學研究的宇航員卻要求持有一定的宗教信仰,這看起來非常矛盾,實際上是對現(xiàn)實世界的最真實寫照。作為科學家的卡爾薩根沒有想當然地唯科學化,他在故事中盡可能地引進了真實的政治與社會因素。在美國這樣自命民主的國家,大眾思維的確會很慎重考慮“代表性”問題。因為“外星接觸計劃”并不是一個簡單的科學項目,它還帶有濃厚的政治與文化意味,各種勢力的參雜也就毫不奇怪了。
憑借真正的科學精神與探討勇氣,《超時空接觸》成了最特別的科幻電影。它將科學探索中最前沿的問題,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傳遞給觀眾;雖然為了情節(jié)犧牲了小部分嚴謹性,但仍然可算作好萊塢制作的、最具科學性的科幻片。
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生活的意義何在?我想只要我們堅定信念,勇往直前,生命的意義就是我們不斷探索,不斷尋找答案的過程。生命的意義就是一次感受,一次震撼!CONTACT,是一個預言,一個關于人類和宇宙的預言,CONTACT,是一種信仰,一種關于人類愛的信仰?茖W精神與宗教信仰并不矛盾,一個是我們精神靈魂的寄托,而另一個是我們對科學真諦的追求。我們不能放棄宗教信仰,因為她在我們無知的時候,給了我們莫大的慰藉,給予我們莫大的生存勇氣。我們更應該努力地追求科學的真諦,因為這才是我們追逐科學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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