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湖心亭看雪》與《江雪》的孤獨異義
資源天下 2012/12/23 19:31:10
相信讀過《湖心亭看雪》的人,在腦海中不無例外的都會想起一首詩《江雪》。兩者都講得是在大雪漫天之后,作者一人獨自活動在蒼茫的世界之中,大家也不無例外地讀出同樣的一種感情——孤獨,同時孤獨,卻又是兩份不同的孤獨。
柳宗元的《江雪》所塑造的是一種被迫的孤獨,了解作者創(chuàng)作背景的都會知道,柳宗元在“永貞革新”失敗后.連遭貶斥,貶至永州,精神困苦,方作此詩!扒进B飛絕, 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痹娙藶闈O翁精心創(chuàng)造了一個廣袤無垠、萬籟俱寂的藝術(shù)背景:遠(yuǎn)處峰巒聳立,萬徑縱橫,然而山無鳥飛,徑無人蹤。往日沸騰喧鬧,歸于死寂。一場大雪紛紛揚揚,覆蓋了千山,遮蔽了萬徑。鳥不飛,人不行。詩人用這鋪天蓋地的冰雪制造了一個白皚皚,冷清清的世界。而這幅背景強有力地襯托著漁翁孤獨單薄的身影,刻畫了一個永恒的孤獨靜止形象。在這個毫無生氣和生息的清冷的雪世界中獨釣寒江雪的蓑笠翁形成了一個絕對孤獨的點,孤獨中又蘊含著睨視一切的清傲。同時蓑笠翁的形象作為詩人的映射,展現(xiàn)了柳宗元兀傲脫俗個人的形象,雪的世界也映射了柳宗元的心里世界,一塵不染而清寒。詩中江水似乎寓意著詩人的個人生活環(huán)境,而作為個體的孤舟明顯象征著詩人孤獨的特質(zhì),詩人只能在清冷的江水中飄蕩、期待,作為政途失意人,柳宗元知道自己的期待是無意義的,所以詩人也用了“釣雪”來形容自己的作為,顯現(xiàn)出詩人獨特的孤獨與冷傲。詩人的孤獨是一種由于政治上的因素,被貶而造就的一種精神世界之孤獨,沒有志同道合的人而獨。
而張岱在《湖心亭看雪》所呈現(xiàn)的是一種,作者的獨自出走而引發(fā)的獨。崇禎五年十二月,作者在西湖經(jīng)歷三天大雪后,人聲鳥聲俱絕之時,于日更定即天剛蒙蒙亮,便擁毳衣爐火,駕一小舟,“獨往湖心亭看雪”大雪三日,已是人聲鳥聲俱絕,更加之天剛蒙蒙亮,遇到人的可能性更微。可以想象,作者此時出發(fā)是否也存了分“不欲人見,更不欲見人”的心思呢?駕一葉扁舟,見到了一幅“霧凇沆碭,天與云、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之境。文即如畫,用白描而點睛之筆,使岑寂的平面上有幾眼醒目的靜物,幾眼極微但生氣畢顯的動處,將靜闊襯得更加靜闊,而又為清冷增添了絲許活力,宛如中國畫中的寫意山水,寥寥幾筆,由遠(yuǎn)而近,輕重有致,或潑墨或點染地寫意出來,“一痕”,“一點”,“一芥”,“兩三!保┰谄渲兴朴羞無,似無還有,白色蒼渺之景,卻借影而得神,寥寥數(shù)筆,有酣暢淋漓之味,也引出秀影浮動的靈氣。人與自然共同構(gòu)成富有意境的藝術(shù)畫面,悠遠(yuǎn)脫俗是這幅畫的精神,也是作者所推崇的人格品質(zhì),這就是人與自然在精神上的統(tǒng)一與和諧。給人一種視覺美的享受的同時,不禁也要感謂“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生出來些遺世獨立的清高和孤傲之感。在行文中我們會發(fā)現(xiàn)作者孤獨之不孤,有舟子相伴,但因舟子對“相公”的行為始終不理解,同行卻不同心,故而精神依然寂寞著,謂之孤。
柳宗元之孤與張岱之孤的結(jié)果是如何的呢?江雪成為了千古經(jīng)典的描摹的素材,畫面永遠(yuǎn)定格在“千山、白雪、萬徑、孤舟、簑翁”這,綻放千年的永恒的孤獨,“微斯人也,我誰與歸”的沉重的嘆息。張岱大抵是幸運的,于不可能遇人之時,卻也能不期而遇 。一句‘湖上焉得更有此人!”說出了客的大喜,也未嘗不見得是余之大喜。;作者也因這異外的驚喜才“強飲三大白”。一個“強”字,傳達(dá)出作者的興致之高。本來不會喝酒,但因這意外的相逢又不可不喝,似乎也能透露出點雙方真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末句的“問其姓氏”?勺髡咴诖瞬⑽磳懗鏊麄兊摹靶帐稀保灰痪洹笆墙鹆耆,客此”,表面上看是答非所問,卻也包含了作者的豐富的情感內(nèi)容,在意外相逢的驚喜、“酒逢知已千杯少”的歡娛過后,才知他們是他鄉(xiāng)游子,與余之處境甚相似,一種知己之感,油然而生,雖接下來所面臨的現(xiàn)實將是各奔西東。今生今世也許相會無期,但于張岱來說,孤者已不孤矣。
柳宗元所描繪的冰雪世界過于孤獨,過于冷清,不帶一點人間煙火氣,也許是詩人借山水來寄托自己清高孤傲的情感,抒發(fā)自己在政治上失意的郁悶苦惱。張岱的冰封世界是潔凈得一塵不染的,一種文人的清遠(yuǎn)孤傲之感也便能滲在其中。同樣的景,兩樣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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