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與和諧:禮之意義及現(xiàn)代價值
畢業(yè)論文網(wǎng) 2009/7/11
(接上頁)種主張同傳統(tǒng)“徹底決裂”的論調(diào)是有失偏頗的,事實上,持此論者本身也不可能徹底超越傳統(tǒng),畢竟在他身上流淌著特定文化和傳統(tǒng)的因子。當(dāng)然,我們也必須敢于承認(rèn),傳統(tǒng)中也參雜著不少不合理的成分,也有良莠之分,就如父母通過其遺傳基因賦予子女智慧的同時,也有可能將遺傳性疾病傳給子女一樣。所以,面對傳統(tǒng),不是要不要繼承的問題,其關(guān)鍵乃在于應(yīng)如何繼承、繼承什么和如何在新的時代加以創(chuàng)新的問題。
對于禮,我們也應(yīng)作如是觀。
曾幾何時,中華文明因禮而走向輝煌!又曾幾何時,中華文明因禮而背上沉重包袱!其功其過,遂成為世人為之爭執(zhí)不下的謎。
不可否認(rèn),在傳統(tǒng)社會王權(quán)主義的支配下,所謂的三綱五常、綱常禮教、尊卑貴賤等觀念,無疑帶有很大的偏面性,給廣大的基層民眾造成極大地束縛。但細究起來,這是君主專制政體的罪過,與禮本身并不一定有必然的聯(lián)系。因為,同是一個禮,什么樣的人來使用,以什么樣的方式來使用,其結(jié)果是不一樣的。傳統(tǒng)專制禮教的弊端,就在于統(tǒng)治者僅關(guān)注自己的利益,只考慮如何來掌控廣大民眾,過分夸大在下者對在上者的卑和順,而忽略了社會共同體的整體利益,抹殺了禮的應(yīng)有之義,破壞了群體的平衡效應(yīng)。但如果換一思路的話,以禮之秩序與和諧的精神來措施、施政的話,或許可避免一些偏差,形成一種良好的社會運行樣態(tài)。就此而言,禮之遭到非議,是事出有因的。但是,如果僅僅停留在這一層面,又不免有過激之嫌。綱常禮教固然可憎可惡,但以禮為教則并非一無是處。因為社會的存在總需要一些準(zhǔn)則來維系,以禮為教雖然不是唯一的,但禮所蘊含的講求秩序與和諧的主體精神,則是無論如何有必要的,也不會因時代的變遷而過時。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我們應(yīng)如何來看待禮。
魯昭公二十五年(前517年),子大叔與趙簡子的一段對話,頗耐人尋味!蹲髠鳌份d,趙簡子問子大叔揖讓周旋之禮,子大叔回答到:“是儀也,非禮也!壁w簡子又問什么是禮?子大叔闡發(fā)道:“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產(chǎn)曰:‘夫禮,天之經(jīng)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jīng),而民則實之!Y,上下之紀(jì),天地之經(jīng)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贝丝梢姸Y之為禮,并不是簡單的儀式所能含括,而是有其深邃的意義的。清人林昌彝曾指出:
天下不可以意治也,故有其事、有其文,意著于事而敬行,事筦以文而儀立,敬與 儀合而禮成。六經(jīng)之籍,唯《禮》獨繁,固圣學(xué)之樞,百王之軌也。世降民迷,論者以 為有其事而無其意,不若事不足而意有余也。……夫先王之制,至詳且盡也,學(xué)古者猶 不能無疑。飲食冠常,禮所生也,而古之王者,一食也必百二十品,……文矣,而遠于 人情。誠若是,則《禮經(jīng)》何為而作?……而謂委曲繁重之?dāng)?shù),皆桎梏斨賊之具,將率 天下群趨于茍且便利,如是者國必不治。蓋禮制之行,以文治亦以己亂,以誘賢亦以范 不肖,故曰出于禮者入于刑。刑與禮之?dāng)?shù)各三千,有陰陽之道焉,相為倚伏者也。納諸 軌物,則二氣均,上下平,禮明而刑措,自然之符也!试唬簽橹沃,不在多言。 說禮之家,有如聚訟。然亦有其時焉,世質(zhì)則濟以文,世文則返諸質(zhì);累治之世其禮備, 積亂之后其禮簡,此天地自然之?dāng)?shù),存乎權(quán)而已。夫禮之用無有窮也,修身者所以治人 也,修意者所以修身也。天下未嘗不可以意治,意與事相周,事與文相足,敬與儀一者 昌,意與治反者亡。信斯言也,雖百世不變禮,可也。此一對禮之意的體認(rèn)和總結(jié),可謂深有識見。但可惜的是,林氏生逢道光、咸豐、同治之危局,其“宏識卓見”(魏源評語),已難挽清廷行將頹塌之衰運。
不惟古代一部分學(xué)者對禮之意(或義)深有觸及,現(xiàn)當(dāng)代學(xué)者亦有不少抉發(fā)。柳詒徴先生嘗言:“禮之涵義孔多,就普通人所常言者明之,則禮者秩敘而已矣。樊然眾生,漫無統(tǒng)紀(jì),何以為群?何以立國?整齊教誨,必有秩敘而后可相安以生,故社會之初型,原于私欲爭奪,爭奪不已,脊脊大亂。聰明睿知之人,察其所以然,因勢利導(dǎo),循其原委,區(qū)其經(jīng)曲,求其條理,定為秩敘,括之曰禮。故曰:禮者,秩敘而已矣。”“秩敘”是什么?柳氏闡釋道:“秩敘者,本于人之性情,人之性情本于天,故《虞書》說典禮,謂之天敘天秩,天敘天秩,即《樂記》所謂天理,天理者,天然之條理也!痹谒磥,“吾國一切典禮,皆依此倫理為之節(jié)度而文飾之。故欲知吾民族立國數(shù)千年能由部落酋長達此大一統(tǒng)之國家,廣宇長宙,雄長東亞,其根本何在,即在循此人類群居之條理,以為立國之本。簡言之,即以禮為立國根本。博言之,即以天然之秩敘(即天理)為立國之根本也!辈晃┤绱,“并世民族,構(gòu)成發(fā)展,固亦不外此天然之條理”;谶@一認(rèn)識,他批評那些“因他族之俗及吾國末俗流弊,而詬病吾國倫理者”說:“詬病之端,皆緣未究禮經(jīng)及史跡之嬗替,而歸咎于前哲。實則古禮之協(xié)于人情,合于民治,其精奧賅備,固非徒執(zhí)臆見近事所可測(未完,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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