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整體觀
畢業(yè)論文網(wǎng) 2009/7/12
(接上頁),無有不同是良知也者,是所謂天下之大本也。”(《王文成公全書•書朱守乾卷》)由于人人都有共同的“良知”,因此人與人,不論是富貴貧賤,也不論是古今遠近,就以“良知”為融匯點,凝成一體。王守仁還認為,不僅世上不同的人都有共同的“良知”,而且宇宙天地、世間萬物也具有人的“良知”。人與天地、萬物的共同發(fā)源處都是“良知”,“良知”又把人與天地、萬物凝為一體。他論證道:“人的良知,就是草木瓦石的良知”,“天地無人的良知, 亦不可為天地”,因此“天地、萬物與人原是一體,其發(fā)竅之最精處,是人心一點靈明。風雨露雷,日月星辰,禽獸草木,山川土石,與人原只一體!保ā锻跷某晒珪•傳習錄》) 王守仁還以“萬物一體”觀解釋了儒家經(jīng)典《大學》中關于“明德”、“親民”的命題。所謂“明德”即是吾心中固有的完美的德性,亦即孔子講的“仁”。而“仁”又是什么呢?他回答說,“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使有一物失所,便是吾仁有未盡處!保ā锻跷某晒珪•傳習錄》)因此,“明德”也就是“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之心”!坝H民”,即“仁民”(親之即仁之也),也就是用“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之仁”來對待百姓,“安百姓,便是親民”(《王文成公全書•傳習錄》)。
不過,在王守仁“萬物一體”的整體觀中,人與人之間的愛是有厚薄親疏的,物與物之間是有等差的。愛之所以有厚薄,這不是人為刻意要這樣,而是先天注定的“道理合該如此”。而這個“合該如此”的“道理”則是“良知上的條理,不可逾越此,便謂之義;順這個條理,便謂之禮;知此條理,便謂之智;終始是這條理,便謂之信” (《王文成公全書•傳習錄》)。這也就是封建倫理道德義禮智信。按照這個“條理”,得不到愛,甚至作出犧牲的人或物,就要“忍得”。不論是用草木去養(yǎng)禽獸,還是宰禽獸以養(yǎng)親、祭祀、宴客,抑或簞食壺羹寧救至親不救路人,這都是“道理合該如此”,要做到“心又忍得”。 既然愛有等差厚薄,那么封建宗法等級制度也就“合該如此”了。王守仁把人群分為生知者、學知者、困知者三類,“三者人品力量自有階級,不可躐等而能也。”(《王文成公全書•傳習錄》)而維護封建宗法等級制度的綱常倫理又是從“良知”上自然發(fā)生出來的,同樣是“合該如此”。因為是“萬物一體”,所以要“仁民愛物”;因為愛有差等,所以必須維護封建宗法等級制度和封建倫理綱常。為了緩和社會階級矛盾必須親民愛民,施行仁政;而為了維護封建統(tǒng)治又必須確保封建等級制度不受侵犯。這些都是封建難以解決的和實踐,無數(shù)的思想家和家為此用盡了聰明才智,提出了各種各樣的理論和方略。應該說,王守仁的“萬物一體”論對此從哲理的高度上比其前輩作了更完整、更嚴密、更巧妙的回答。他確信,只要貫徹“以萬物為一體”,就可以把整個社會凝聚成既有秩序、有等差,又相親相愛、不分彼此的和諧的整體。在這個整體中,由于人人都能做到“公是非,同好惡,視人猶己,視國猶家,而以天地萬物為一體”(《王文成公全書•傳習錄》),因此便可實現(xiàn)天下大治。毫無疑問,王守仁的宇宙觀和觀都是主觀唯心主義的。其價值觀,強調(diào)個體絕對服從整體,個體是缺乏獨立性的;他所憧憬的“天下一家,一人”的美好國度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盡管如此,作為一種思想體系,一種思維方式,他的心學是有其歷史必然性和時代進步性的。特別是他的“萬物一體”論把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整體和諧觀念提高到一個新的哲理高度,更加具有重要意義。
從先秦諸子的天人之辨,到漢代董仲舒“天人合而為一”命題的明確提出,再到宋明家“萬物一體”論的形成,整體觀像一根紅線鮮明地貫穿于中國古代思想史的全過程,是中華民放傳統(tǒng)文化的主流觀念。這種整體觀在中國歷史進程中釋放了巨大的力,對于中華民族的形成、發(fā)展和凝聚,都起到了積極作用。在當代,對中華民族傳統(tǒng)整體觀加以揚棄,剔除其封建宗法和唯心主義的東西,弘揚其強調(diào)整體、和諧、統(tǒng)一的合理,仍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而且它的積極意義,還將超越國界,在世界范圍內(nèi),愈來愈引起人們的重視。這也是中華文明對世界人類文明做出的杰出貢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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