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與所謂“中國意識的危機”(下)
畢業(yè)論文網 2009/7/12
(接上頁)在許多文化遺產的研究中,他雖無首創(chuàng)之功,卻發(fā)表了不少里程碑式的論著,提高了有關學科的學術水準。在先秦名學、中國古代、禪宗和一些人物與典籍的研究中,我們都可以看到令大家折服甚至開一代新風的業(yè)績。?
以《水經注》研究為代表,胡適顯示了深厚的功力,使他與現(xiàn)代許多國學大師并列而無愧,也為這些重要文化遺產的保存和發(fā)揚作出了貢獻。?
以上簡要列舉的事實,雖不是他的學術工作的全貌,但已足以說明對于祖宗的文化遺產,胡適無破壞之罪而有發(fā)揚之功。更重要的是,胡適不僅自己在學術上有卓犖不群的成就,而且引導一批年青學者在研究祖國的文化遺產中作出了卓越貢獻。?
胡適曾自覺地把整理國故與“打鬼”聯(lián)結起來,無非是要批評遺產中包含著的落后腐朽的思想。這不但表明其工作不是“復古”,也不是什么“全盤性反傳統(tǒng)”。當時“重新估定一切價值”的吶喊曾經震撼了許多青年的心,他們中的一些人曾跟隨胡適走上“整理國故”之路,顧頡剛等史學巨擘就是在他直接下破土而出的。?
林教授對胡適的指責不過是責難整個新文化運動的組成部分。近年來,包括林教授在內的一些人責備新文化運動,主要罪名就是所謂“全盤西化”基礎上“全面性反傳統(tǒng)”,以致造成什么“文化斷層”,胡適則被選中為主要例證。其實,冷靜、公正地觀察中國現(xiàn)代學術文化的歷程,人們只會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新文化運動是中國思想文化發(fā)展史上一座巍峨的界碑。中國現(xiàn)代意義的人文學科和絕大多數(shù)都是以它為起點才真正發(fā)展起來的。以史學來說,雖然上個世紀末一些先驅已期望建立“新史學”,實現(xiàn)“史界革命”,但在新文化運動前,它一直是涓涓細流;在新文化運動推動下,現(xiàn)代史學才上升為主流,并逐漸形成人才輩出,成果累累的局面。中國是世界上史籍最為豐富,并有自己獨特的歷史學傳統(tǒng)的國家。在這樣的領域中,新文化運動尚且能夠推陳出新,促進學術的發(fā)展,其他領域的進展就更為明顯了。例如,由于汲取了西方繪畫藝術的成就,中國獨特的國畫藝術不但沒有受到摧殘,反而克服了自己的弱點而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綜覽全局,通過新文化運動的洗禮,拋棄了已經僵化和腐朽的成分,引入了新的觀念和方法,中國文化已開始擺脫晚清在死胡同中徘徊的困境,不但固有的得到保存和發(fā)展,前所未有的也建立起來了——對保存固有文物揭示歷史真相有巨大作用的考古學的建立就是一例。?
視新文化運動為異端的斷層論者,實際是在一些上陷入誤區(qū)而不覺。?
首先,他們把已有的當成固定不變的典范。在這些先生的心目的,似乎只有二十四史和三通一類的著作是中國史學,而五四以后史家們的鴻篇巨著則仿佛不是中國史學的碩果。楚辭、漢賦和唐詩宋詞是中國文化,魯迅、茅盾、巴金、曹禺等大師們的作品卻不是中國文學藝術的瑰寶。只有注經、解經叫做保存固有文化,而學者們潛心研究多年寫出的經學史、儒學史和中國學術文化史卻成了旁門左道。?
其次,他們不承認價值觀念和倫理道德也處于永恒進化的過程中。為什么有些先生面對密如蜂蟻的中國人卻眼空無物,大叫“中國的領土里面也幾乎已經沒有了中國人”?就在于他們把觀念的變革看成是毛發(fā)體膚變色,鼻子變隆,固有文化的滅亡。其實,事情沒有那么可怕。佛學的傳入可曾使古代中國人變?yōu)橛《热?為什么歐風美雨就必然令中國人成了洋鬼子呢?僵死的必然滅亡,優(yōu)良的無法摧毀。就以被林教授目為“全盤西化”的代表者胡適和魯迅來說,他們都是孝子;他們也沒有繼承古代中國妻妾成群的惡習,實行來自西方的一夫一妻制;或是信守母命,與盲婚的太太偕老(如胡適);或是另有所愛后,在沒有任何文書約束的情況下,仍自動奉養(yǎng)著原配。這正是中西道德融匯的典型。不但倫理道德的狀況如此,整個思想文化領域也不例外。盡管20世紀的中國仍然兵連禍接,思想文化的成就卻遠勝19世紀,新文化運動后的學術文化非前此所可同日而語。歷史的本來面目是中國文化在前進,僅是該死的死了,而仍有生命力的那一部分卻融匯到新的學術文化中去了。?
總之,進入20世紀以后,傳統(tǒng)士子式的人物和經學式的學術都已無力適應新的要求保存和文化。一批受過西方思想滋潤和訓練的新知識分子取代前者成了中國文化的主要推進者。他們否定過去以求創(chuàng)新,使中國文化從到形式都起了極大的變化,以嶄新的面貌出現(xiàn)在世界上。這就是的進化,這就是中國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胡適的“整理國故”,以其累累碩果成了創(chuàng)造性轉化的范例之一。林教授高唱“創(chuàng)造性轉化”,卻把為發(fā)掘優(yōu)秀遺產,推進祖國文化作出了卓越貢獻的學者,說成是“全盤性反傳統(tǒng)”,“和民族主義是水火不相容的”。面對如是指責,只能令人長嘆一聲,夫復何言!?
與文化革命“密切聯(lián)系”辨?
對胡適的又一驚人指責是說他和其他新文化運動領袖們的“全盤性反傳統(tǒng)主義”與文化大革命有“密切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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