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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說探源
畢業(yè)論文網(wǎng) 2009/7/12
（接上頁）美文都比作“肴膳甘醢” , 可視作是對孟子的比喻范圍的一種擴大。又 , 《論衡·超奇》 : “衍傳書之意 , 出膏腴之辭�！薄案嚯椤奔础半壬鸥术啊� , 亦即孟子所謂的“芻豢” , 都以肥美的味道來比喻文意的深遠。《論衡·自紀》引時人語 : “文必麗以好 , 言必辯以巧 , 言了于耳 , 則事味于心。”辯言麗辭能使人心得事義 , 猶如口腹對美味的品嘗 , 故曰“味于心”。它如《后漢書·郎 ? 傳》中說黃瓊“被褐懷寶 , 含味典籍” , 《三國志·蜀志·楊戲傳》說劉子初“抗志存義 , 味覽典文” , 都是以“味”來表示對著作的研閱與體會。魏晉以后 , 玄學(xué)勃興 , 人們追求形上之理 , 耽于玄想之趣 , 在對玄理的捉摸中求得精神的滿足。發(fā)言議論 , 亦以耐人尋味為尚 , 故以“味”論文意、論賞文的風(fēng)氣中就更加普遍。《魏書·趙柔傳》謂柔注經(jīng)論 , “為當(dāng)時俊僧所欣味焉”�！稌x書·徐苗傳》說趙苗“作五經(jīng)同異論 , 又依道家作玄微論 , 前后所造數(shù)萬言 , 皆有義味�！薄稌x書·郭文傳》 : “于時作者 , 咸有鉤深味遠之言�！薄妒勒f新語·文學(xué)》 : “莊子逍遙篇 , 舊是難處 , 諸名賢所可鉆味。支道林在白馬寺中 , 將馮太常共語 , 皆是諸名賢尋味所不得。”又 , 《高僧傳·支法師傳》亦謂支道林“研《十地》、尋莊周 , 當(dāng)時名勝 , 咸味其義旨。”《北史·齊·杜弼傳》 : “弼性好名理 , 探味玄宗�！绷�·任 ? 《齊竟陵文宣王行狀》 : “言窮藥石 , 若味滋旨�！蓖躞蕖栋晕摹� : “沉吟典禮 , 優(yōu)悠方冊 , 饜飫膏腴 , 含咀肴核�！倍际沁@樣的例子。當(dāng)然 , 在那時以味來評價的作品中 , 并非都是玄理與清談 , 比如《晉書·文苑傳》 : “袁宏作《北征賦》 , 王跕誦味久之”。又 , 陸云《與兄平原書》 : “兄前表甚有高情遠旨 , 可耽味 , 高文也�！痹甑摹侗闭髻x》無疑屬于文學(xué)作品 , 而陸云給陸機的信中所說的“前表”雖不詳所指 , 但陸機的章表 , 皆寫得文采華麗而有情致 , 且從陸云的“情深”的評價來看 , 它也應(yīng)該是文學(xué)性很強的作品。這說明 , 當(dāng)時“味”這個概念中 , 已經(jīng)包含著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純文學(xué)性的審美感受在內(nèi)。不過 , 因為漢代的經(jīng)學(xué)和魏晉以來的玄學(xué)的 , 從“味”字的大量用例來看 , 它多指義理上的蘊藉而少指情趣上的雋永。迨至梁代 , 劉勰在《文心雕龍》中頗多以“味”論文。表面上看 , 他的“味” , 也是義理與情趣兼而有之 , 比如 : 《宗經(jīng)》篇中謂圣人的經(jīng)典“余味日新” , 《情采》篇也有“研味李老”的話 , 所謂“味”當(dāng)然偏于義理上的意義。又 , 《體性》 : “子云沉寂 , 故志隱而味深�！彼^“味深” , 當(dāng)指揚雄《太玄》、《法言》一類著作的艱深古奧 , 也是義理上的意義。然《明詩》篇中所謂“張衡《怨》篇 , 清典可味” , 《聲律》篇所謂“吟詠滋味 , 流于字句” , 卻都指的是詩歌情味的雋永悠長。不過 , 劉勰到底是個劃時代的文學(xué)評論家 , 他在“味”的概念上雖然沒有區(qū)分義理與情趣 , 卻把作品的有味一概看作是調(diào)動了文學(xué)手段的結(jié)果。換言之 , 在他看來 , 著作之所以也能有味 , 并不在于其中所闡述的義理本身 , 而在于作者的表現(xiàn)手法。例如他說 : 圣人的經(jīng)典之所以有味 , 乃在于其在文體上的“辭約而旨豐 , 事近而義遠�！� ( 《文心·宗經(jīng)》 ) 它如《文心·麗辭》 : “左提右挈 , 精味兼載” , 《隱秀》 : “深文隱喻 , 余味曲包” , 《物色》 : “物色雖繁 , 而析辭尚簡 , 使味飄飄而輕舉 , 情曄曄而彌新” , 《總術(shù)》 : “數(shù)通其極 , 機入其巧 , 則義味騰躍而生。”作品的“精味”、“余味”、“味飄飄”、“義味騰躍” , 其原因在于“左提右挈”、“深文隱喻” , “析辭尚簡”和“機入其巧”這些文學(xué)性的寫作手法的運用。自然 , 單純的文學(xué)手法 , 并不是造成作品滋味的全部條件 , 劉勰主要還是強調(diào)作品的 , 故《文心·情采》云 : “繁采寡情 , 味之必厭”。但從這兩句話 , 我們也可以看出 , 他所強調(diào)的、對味起決定作用的內(nèi)容 , 并不是玄學(xué)清談家那樣的“理” , 而是“情”。所有這些都說明 , “味”這個概念在劉勰那里 , 大抵已被換上了文學(xué)審美感受的內(nèi)涵 , 與從孟子直到魏晉之際的偏指對義理的感受大不相同。它反映了齊梁時代人們衡文的角度的改變和文學(xué)意識的增強。幾乎與劉勰同時 , 鐘嶸在《詩品序》中也強調(diào)了“滋味”這個概念。他認為五言詩是“眾作之有滋味者” , 之所以如此 , 乃在于它“指事造（未完，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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