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爾詩學的神圣譜系
畢業(yè)論文網(wǎng) 2009/7/13
(接上頁)間”。為什么既入于又出于呢?因為他們是自由的,“成為自由,詩人就象燕子,” “自由即是最高的必然性,” [1](322頁)掌握了最高的必然性的詩人“作詩”,“作詩乃是對諸神的原始命名。” [1](322頁)然而,我們應當意識到,在這里“諸神”并非擺在我們面前可以任意對付的客體,亦不能僅以我們自明的觀念來理解海德格爾所說的“諸神”,實際上,這時的命名諸神,指的就是人入于存在者之整體見證人與大地的歸屬關系,見證人之存在,為了使這一過程成為可能,人被賦以詞語,所以“然而唯當諸神為我們帶來語言之際,詩意的詞語才具有它的命名力量! [1](322頁)很明顯,海德格爾追求的是一種純粹的語言,它脫離了語言的“‘工具性’、后現(xiàn)代語言的‘欲望性’”[2]它就是語言本身。怎樣來見證這種語言呢?諸神從來不會把這種語言明白地說出來,它只會暗示,“詩人道說是對這種暗示的截獲,” [1](322頁)詩人居于諸神與民眾之間,所以它能截獲諸神的暗示,這是他高于民眾的地方,海德格爾盛贊文壇人的這一職能,他認為,詩人截獲這種暗示也不是為了自身的原因,而是為了進一步將之暗示給民眾,所以,這種接受同進也是一種新的給予,是神之給予在另一個過程的自行顯露,所以相對于民眾來說,詩人就是神,這種暗示有著巨大的作用:“因為詩人在‘最初的名稱’中也已經(jīng)看到被完成者,并且把這一他所觀看天的東西勇敢地置入他的詞語中,以便把尚未實現(xiàn)的東西(noch-nicht-Erfllte)先行道說出來。所以:“……大膽的靈魂,宛若鷹隼/穿越狂風暴雨,/向它的后來者,/預言諸神的消息。” [1](322頁)詩人之暗示能把沿未實現(xiàn)的東西、能把沿未到來之物預言給人們,詩人的道說能超出現(xiàn)實與時代,所以,詩的本質(zhì)是“創(chuàng)建持存”,是“存在之創(chuàng)建”,從而在道說中“一個民族記掛著他與存在者整體的歸屬關系,” [1](323頁)由之詩人們所暗示的諸神之暗示成為了“民族之音”。在諸神暗示與民族之音之間存在著一種相互追求,前者渴望后者以便能使存在者整體開示出來,后者渴望前者以便能通達無所不在的神圣(自然)——雖然,這種通達最終是無法實現(xiàn)的。
因為詩人所處的特殊位置之緣故,“這樣,詩就是最危險的活動——同時是‘最清白無邪的事情’!盵1](320頁)這是一個悖論,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呢?由于詩人在命名諸神時是不斷地應合著神圣(自然)的,而神圣是諸神之存在的裁決者,所以事實上,詩人之作詩首先是因為無所不在、貫通一切的神圣光芒擊中了他,“詩是人遭受到神的閃現(xiàn)。”[1](320頁)所以,他引用荷爾德林的詩來說明詩人的創(chuàng)建本質(zhì):“而我們詩人,/當以裸赤的頭顱,/迎承神的狂暴雷霆,/用自己的手去抓住天父的光芒,/抓住天父本身,把民眾庇護/在歌中,讓他們享獲天國的贈禮。” [1](320頁)在詩人的歌唱中有自然(神圣)的熱情震顫,自然便是光本身,這震顫就是光的震顫,有時候“太在的光亮把詩人置入黑暗之中。還需要更多的證據(jù)來說明詩人的創(chuàng)造是最危險的創(chuàng)造嗎?” [1](321頁)神圣的光芒過于明亮閃爍,他不知所措,他于是迷失,這便是詩人的命運:接受不了神圣之光,成不了詩人,接受了太多的神圣之光的照亮,思想與生活遠遠超出了普通民眾的軌道而被人視為不正常,但是,也許下面這句話才是對詩人公正的評價:“我相信,我們大家,整個世界,所有人都有病,唯一他是健康的、理解正確的、感覺正確的、唯一純粹的人!盵3](73頁)詩人接受神的暗示并把這暗示傳達給民眾,在諸神暗示向民族之音轉(zhuǎn)變的過程中,由于暗示的神圣性,“他從諸神那里獲得的遠遠超過他能消化的,” [1](320頁)詩人是這樣,民眾也是這樣,他們從;詩人那里獲得了他們所不能消化掉的。詩人接受神圣開啟之顫動,“顫動打破了沉默之寧靜。詞語生成。如此這般產(chǎn)生的詞語作品才能顯現(xiàn)出神與人的一個關系,” [1](349頁)但詩人不是用他的知性來作詩的,他的詩是感悟到的“暗示”,而民眾卻只能用他們的知性來接受暗示,否則也成為詩人了。在暗示的不斷轉(zhuǎn)換過程中,神圣便有被引導誤入歧途的危險,這便是“存在的被遺忘”、“澄明的被遮蔽”。在漢語系統(tǒng)里,可稱之為“三昧不明”,更涉及到言意之辨,“言不盡意”是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的心態(tài),那么,作為民眾的我們從言而追溯作者之意時,就有很大的“非知音”可能性。譬如說李商隱的《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自它產(chǎn)生之日起,解人甚多,說法也多:功名蹭蹬說,愛情失意說,但完全沒有哪一種說法能令所有人信服,最終只是以自嘲之語“一篇《錦瑟》解人難”作結,由此可見,詩人在道(神圣、自然)開啟的那一瞬間的恍惚之境中讓詞語負載了太多太重的東西,民眾有時根本難以捕捉,而且即使捕捉到也容易(未完,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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