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妥協(xié)與精神對立的絞纏 ——試論當代小說和電影文化關(guān)系的流變
(作者未知) 2010/5/26
(接上頁)遇到張藝謀這樣的導演我很幸運”的莫言多次說到:寫小說時自己是一個皇帝,而改編劇本時是一個奴才。他撰文表明了自己的觀點:“我認為寫小說就要堅持原則,決不向電影和電視劇靠攏,哪怕一百個人里面只有一兩個人讀得懂,也不要想著怎么可以更容易拍成電影。小說跟電影、電視劇的關(guān)系,我認為應該是各走各的路,然后偶然地在某一點上契合,生出一個作品。我的態(tài)度是,絕不向電影、電視靠攏,寫小說不特意追求通俗性、故事性!盵7]
小說《手機》被馮小剛包裝成賀歲片推出后,著名作家劉震云一時也成了娛樂圈的名人。他表示,由于電影《手機》,自己的小說主題實際上被誤讀了。他非常坦率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我對影視的介入,只是作品的介入,只是同意讓我看得上的導演改編我的作品。到目前為止,我沒給任何一個導演寫過電影劇本,今后絕對也不會。我不會給電影打工,但我同意讓電影給我打工。”[8]蘇童對小說與電影關(guān)系的批評更為無情:“張藝謀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匆匆過客,我倆就像做生意的一樣,相互之間只有買賣關(guān)系,一手交本子,一手交錢,別無其他!北M管我不反對聯(lián)姻,也不認為影視侵犯了文學,但從大量實例看來,作家和影視導演合作很少有好結(jié)果,不少甚至弄到了雞飛蛋打的地步。雙方不是水乳交融,而是水火不相容[9]。對于炒的很熱的馮小剛電影《天下無賊》,原作者趙本夫認為這部小說“很平常、在心中地位不高”,還拒絕擔任這部影片的編劇。在當代小說家中,王安憶對鏡像藝術(shù)的警惕性最強。她認為:“電影是非常糟糕的東西,電影給我們造成了最淺薄的印象,很多名著被拍成了電影,使我們對這些名著的印象被電影留下來的印象所替代,而電影告訴我們的通常是一個最通俗、最平庸的故事。”[10]所以她寧肯改編話劇《金鎖記》,也不重視《長恨歌》的電影拍攝。她的小說充滿必須由文字才能傳達的細節(jié),“敘事中夾雜進大量的抽象性議論,拖延故事節(jié)奏,故意制造閱讀障礙,明顯地表現(xiàn)出抵抗小說影像化的趨勢。”[11]當然堅守小說立場和向大眾妥協(xié)的功過很難進行簡單二元判定,護衛(wèi)文學純潔的精英文化立場往往和作家的社會地位、經(jīng)濟狀況、作品的文壇認同有關(guān)。不過小說家清醒的寫作立場仍是真正有價值的小說和電影的重要前提,畢竟對中國社會的思考和描述是需要小說形式和電影語言共同來承擔的,其間的共鳴和沖突自然不可避免。
在半個多世紀的分分合合中,當代中國小說和電影越來越凸顯其不可替代的藝術(shù)價值。隨著游戲、漫畫作品對電影改編的介入,小說的電影優(yōu)先改編權(quán)日益受到挑戰(zhàn),這其實也是中國電影拓展藝術(shù)視界的必經(jīng)之途。雖然文學作品的興衰不再必然地決定電影的浮沉,但是當中國導演的個人性構(gòu)思不足時,當精美的畫面不足以支撐導演和觀眾對電影的期待時,一個民族或時代的小說家應該能夠為導演的探尋目光提供豐饒的文學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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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中華網(wǎng)2004—7—26.www.china.com.
[10] 王安憶.心靈的世界[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7: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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