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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哲學(xué)的主體性原則
（作者未知） 2010/6/15
（接上頁）物，寓于萬物而為物的內(nèi)在本性，故“道法自然”的觀點乃邏輯地展開為“物法自然”即天地萬物自生自成的思想�！肚f子》深得其旨，特拈出“自化”二字：“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何為乎?何不為乎?夫固將自化�！�(《秋水》)所謂“固將自化”，是說天地萬物原本乃是自我生成，自行變化的，其存在與發(fā)展并非由于外在的原因，而是取決于自身內(nèi)在的固有本性。《莊子》又說：“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吹萬不同，而使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自高”、“自厚”、“自明”、“自己”、“自取”皆揭示萬物“自然”，而非別有主宰。
然而，《老子》形上學(xué)的宗旨主要并不在于探究外在的宇宙本體與自然界之客觀知識，解決客觀世界的存在與認識問題，而在于從中推演、確立人的價值本體與本體存在，以解決人的終極關(guān)懷問題。在老子看來，“自然”既是宇宙的本體，又是萬物的本體，尤其是人的本體，三者乃是合而為一的�！独献印芬环矫嬲f“道法自然”，以“自然”為宇宙本體之“道”的本質(zhì)內(nèi)涵，另一方面又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以終極之“道”為人的價值本原。故“道法自然”最終落實為“人法自然”。劉笑敢解“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云：“人生活在天地之中，而天地又來源于道，道在宇宙萬物中是最高最根本的，但道的特點卻是自然二字。人取法于地，地取法于天，天取法于道，道又取法于自然，所以，道是最高的實體，而自然則是最高的實體所體現(xiàn)的最高價值或原則�！谶@里的論證中，地、天、道都是過渡、鋪排和渲染的需要，全段強調(diào)的重點其實是兩端的人和自然的關(guān)系，說穿了就是人，特別是君王應(yīng)該效法自然。……對于這一段，有人主張讀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按照這種讀法，人法自然的思想就更直接了。”此說甚是�！叭朔ㄗ匀弧币馕吨白匀弧奔醋杂赡耸侨说谋拘�、人的生命的最高價值，意味著人生的終極意義在于追求自作主宰、自我決定、自我展開、自我完成。
二
關(guān)于“自然”的主體性意蘊，這里有必要加以辯說。如前所述，“自然”乃是“自己使自己成為這樣”之意。其中“自”字有“自己使自己如何如何”的意思，表示施動者即受動者，受事者即施事者。今人多釋“自然”為“自己如此”，似無不可，實不盡妥貼，不能準確體現(xiàn)短語的語法結(jié)構(gòu)和語法意義，尤不能準確表達出“自”字作動詞狀語所蘊含的主體性義理：人之所以成其為主體，關(guān)鍵在于人具有能動性，在于人是施動者，是行為活動的發(fā)出者，思想、行動直至完成、實現(xiàn)正是人的主體性的鮮明體現(xiàn)；同時，人是目的，人的行為活動只有最終指向人自身，其行為活動才能實現(xiàn)意義，人才能真正成其為主體，人的主體性才能真正確立。故作為施動者和受動者合一的主體之人，其主體性乃是為己與由己、目的性與手段性的統(tǒng)一。
作為主體之人的最高價值，“自然”不是一事實陳述，不是指人之實然，而是一價值判斷，指人之應(yīng)然。由于《老子》宇宙論之“道”兼攝生成論與本體論雙重意義，“人法自然”的命題似乎面臨著存在與價值的內(nèi)在緊張，即一方面，作為天地萬物之一的人由“道”所生，受“道”制約；另一方面，人又要“法自然”，求得自主、自決。邏輯的可能解釋是，《老子》本原之“道”生成萬物后實亦化而寓于、內(nèi)在于物，于人而言，“道”既高遠在上，是超越的、外在的，又寓于此身之心中，是內(nèi)在的。正如論者所說，《老子》雖無“性”字，卻有實際的人性論思想，即“德”論_6J�！暗郎�，德蓄之”，天地萬物雖生于“道”，但既生之后，即內(nèi)在地擁有“德”�！啊馈菑挠钪嬲撋险f的，‘德’是從人性論上說的，有‘道’而后有‘德’，‘德’是‘道’的真正實現(xiàn)者，也就是‘道’之在人者�！眑7】“德”者得也，“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德”即“道”之所命賦，物之所以為物者，于人而言，乃是人的內(nèi)在本質(zhì)、本性。
老子把“自然”規(guī)定為本體“道”的本質(zhì)內(nèi)涵，進而將其轉(zhuǎn)化、下貫為人的內(nèi)在本質(zhì)、本性“德”，這一對人之主體性的高度重視和強調(diào)意味著主體性原則的確立。在中國哲學(xué)史上，構(gòu)建主體性原則并將其提升到本體論的高度實自《老子》始�！独献印酚终f“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將人的存在提升到宇宙本體的高度，這是對人的主體性的極度推認和提揚。后來《中庸》之謂人“贊天地之化育”、“與天地參”說大致與此相當(dāng)。
按照《老子》天(道)人合一的思想，人的“自然”本性乃是終極之“道”所賦予的，《老子》雖無“性善”的說法，但“自然”既為終極之“道”所命賦，則其善與良乃不待言而自明。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乃至宇宙的主宰，關(guān)鍵在于人具有主體意識之自覺，具有“自知”之明，能夠覺悟、把握和實現(xiàn)宇宙的本質(zhì)、人的本質(zhì)。與道、天、地的恒常長久相比，個體生命短暫而渺小，但人有能力亦有（未完，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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